楠

*半架空*

*其實說番外也不太正確，這是擠不進01的正文但字數又不夠達02，故標1.5*

歷史的意義，我們不停追尋。
伸展的翅膀被肆意折斷，所以我們收斂心神......
苟且偷生，對疼痛視而不見；不論是你的、還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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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茶几怎麼辦？要留下來做紀念嗎？冰炎你要簽名嗎？）看著有掌印的木製茶几，褚冥漾覺得有些有趣，興趣盎然的繞著茶几轉了兩圈想看個仔細。黑袍果然像武功高手一樣啊，在物品上留掌印什麼的；由自己來做的話應該只會把自己的手拍斷吧。

「你這麼喜歡的話，我就讓他回你頭上好了。」冰炎額角上浮出青筋，惡狠狠地說著，對眼前的男孩腦殘無止盡感到無言。

（呃，這就不用麻煩了謝謝……）褚冥漾一秒抱頭躲遠，既然警察救不了我，不加點油自救怎麼行。

「賽塔之後會修復的。」緩緩放下抬起的手，冰炎不耐煩的說著。

賽塔我知道，是個閃閃發光的超美型精靈，也是夏爾區的宿舍管理人，他大概是我遇到的第一個精靈；精靈真的都像傳說中的一樣漂亮的不得了也。順便一提，就是賽塔安排我住這裡的。還有，冰炎你剛剛那隻手抬起來是想幹什麼……真的很想打我就對了！？

『嗤！』

（不要嗤我啦，我想的都是肺腑之言也。賽塔真的很漂亮啊，不要撇頭嘛。）

冰炎轉過頭看都不看身旁喋喋不休的褚冥漾，這樣不知所以的生悶氣的讓褚冥漾覺得摸不著頭緒，又覺得冰炎有些可愛，忍不住的笑個不停。

（不用找賽塔啦。冰炎不想看到的話，我來修就好啦！）

「調率？」一秒回首。

褚冥漾點點頭，對於自己成功讓冰炎回頭這點樂不可支，再度無聲地露出可愛的笑容笑個沒完。冰炎手握成拳緩緩舉起，褚冥漾馬上正襟危坐。

「調率不是只能用在人？」冰炎摸了摸有凹痕的茶几，提出疑問。

（不，事實上在最一開始都是用在人以外的事物。）褚冥漾有別於平常的少根筋，露出有些莊嚴的表情說著。（最初調率師被稱為修復師，用共鳴的方式去修補損壞的物品，一直到八千年前……）

「發現也可以修補生命，是嗎？」調率師是在約八千年前才慢慢出現了，連黑史都記載得不明不白，原來是因為經過更名嗎？冰炎回憶著看過的史書這樣想著。

褚冥漾沒有回答，但是臉上的笑容說明冰炎的猜測正確。他輕輕伸出手，用掌心觸碰茶几損壞的部分，閉眼。

突然間，冰炎感覺到空氣似乎已褚冥漾為中心在吹撫，神聖而穩重的力量散發出來；這比褚冥漾每次都像睡著一樣的替夏爾區緩慢調率強大了好幾倍；緩慢調率像是慢慢參透後調率，讓人根本沒有感覺，但效率上也打折打的不是一點半點。

褚冥漾瞬間湧出的力量卻不會讓人不適，反而舒適的讓人沉迷。但收回的也很快，要不是冰炎感覺敏銳而且親眼所見，一般人根本會直接把這當成錯覺。

前後不到半秒，他就將手從茶几上移開了；嶄新的茶几，別說掌印了，連小刮痕都找不到。

「厲害。」冰炎看的目不轉睛，畢竟妖師現場調率什麼的非常難得，自然也不令色誇獎，讓褚冥漾挺胸小小驕傲了一把。

（吶，冰炎你知道妖師為什麼能夠大範圍的調率嗎？）手指輕撫過嶄新的茶几，褚冥漾將茶几慢慢推回原本靠近沙發的位置，頭也不抬的問著。

「嗯？」

（是為了和世界共鳴喔。一直到族人消失前，我們練習調率的對象，一直都不是人，而是森林、海洋和大氣，一直以來我們學習的都是這些，一直在做的也都是這些。『為世界調率』是我們從世界之初就有的種族使命。）褚冥漾伸手在空氣中撥動了一下，一股無法形容的溫柔力量擴散開來，像是空氣被人安撫了一樣讓人感覺舒暢無比；連窗外的大氣精靈都感覺到波動，一擁而上的繞著褚冥漾歡笑著，開心的蹭著他調率的手。

（我們的對象一直都不是那些，所謂高智慧生物。雖然，現在記得使命的好像只剩我了。）褚冥漾撫摸著向自己撒嬌的大氣精靈露出有些懷念的神情，回首用墨黑色的眼睛注視著冰炎，室內的陰影遮掩著他看上去有些瘦弱的身型。（啊、也許一些古老的時間種族也可能記得喔。）

「……！？」冰炎瞪大紅眼，表情難得豐富的讓褚冥漾靜靜地笑了起來。

是貪婪的心扭曲並汙名化了妖師，妖師的本分根本不是對人的，人們的恐懼根本無法成立？背叛又從何說起？

突然聽到這讓人難以接受的歷史真實，冰炎腦子浮出反駁的想法，但歷歷在目的真實讓冰炎反駁的話像打在棉花上讓人無力，說不出口。

黑袍圖書館中的世界黑史他是讀過的，裏頭有許多莫名其妙帶過或是不明所以的部分，現在通通強迫被照亮。瑪斯蘭提海岸的毒霧再擴散前莫名消失、禾拉爾森林在大火後以驚人速度恢復生機而被後世稱為奇蹟之林等等許多事件……，背後推手都是妖師，是妖師再用生命救助著這個世界。

而世界對他們做了什麼？

（唉、這是秘密哪，不要說出去喔！）

「……為什麼不說？」看著褚冥漾俏皮地朝自己眨眨眼，胸口刺痛的讓冰炎有點呼吸困難，如果說出來也許情況會好轉，雖然死人不能復生，但也許可以多少得到救贖吧，也許。

（恐懼造成的刻版印象是根深蒂固地。我也不需他們要道歉，他們後悔互相撻伐的樣子只會顯得我更可憐，不需要，我也有我身為妖師的尊嚴；也沒有意義，我的意義早就在那時的火焰中消失殆盡了。）抬起頭，褚冥漾露出有些天真有些落寞的笑容，瞇起眼睛笑著，想盡可能的輕描淡寫這些事。

看著眼前的男孩所背負的沉重意義，看著他輕描淡寫的笑容，冰炎只覺得胸口一正酸楚，想伸出手將那嬌小的身軀攬進懷中好好保護；不只是想，冰炎也這樣做了。被驚動的大氣精靈們一哄而散，他走向前將褚冥漾拉進懷裡，像怕他消失一樣的緊緊抱著，換來了褚冥漾一臉疑惑的傻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舉動和想法，只是......想這樣做。

（我沒事啦！）拍拍冰炎擁抱自己的手，褚冥漾笑的天真無邪；（冰炎果然很溫柔呢！雖然平常看不太出來。）輕輕推開冰炎，褚冥漾走到窗前的陽光下。

伸出的手突然空了讓冰炎愣了一下，好像失去了什麼珍貴的東西，讓他有些窒息；來不及多想，緩緩的冰炎握緊拳頭將懸在空中的手放下，壓下那些不明所以的悸動。

救贖？事後諸葛的是想救贖死者，還是救贖那些活著的『勇者』讓他們心安理得？

「……」無話可說，冰炎完全找不到替那些人反駁的話，也不想找。

（這也算是我小小的復仇吧……，所以冰炎不可以說出去喔！）

笑得燦爛，褚冥漾像個純真的孩子，愉快地光著腳踩著夕陽的光影在窗前轉幾個圈，背影卻顯得更加單薄而孤單，一個人跳著妖師一族在祭典時才跳的團體舞步，無聲地笑著，無聲地哼歌，無聲地和幻想共舞。

世界失去了妖師，再也沒有人能夠救治汙染濫伐的森林，沒人替海洋調率，沒人能和空氣共鳴去除汙染，會更快的地走向黑暗吧。慢慢的，被自己製造的污染給侵蝕吧。

世界啊，別想起來；這樣就好了。

『不告知』就是世界僅存的妖師，微小的復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