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

*半架空*

天使的苦痛精靈知道，
為何美好的事物總是被人肆意玷汙？
那份優雅請讓我用天真一同守護；
僅盡我微薄之力。

───

與冰炎經過一番討論後，褚冥漾決定對親近的人只隱瞞自己是妖師的部分，調率師倒是可以說出來。畢竟調率師雖然稀少，但也不是沒有；而且褚冥漾非黑袍卻可以住在黑館這點就足夠讓人遐想他可能是Atlantis專屬調率師。據說各大勢力都有專屬調率師，而且被嚴密的保護起來，這情況倒是和褚冥漾的現況相去不遠。

至於冰炎的想法則是，周遭可信任的人如果知道褚冥漾是調率師，就至少會在他不再身邊時照顧褚冥漾；為了他的安全，能協助的人自然是約多越好。

陪著賽塔略為整理完黑館一樓大廳，並將杯盤送去廚房；褚冥漾斟酌著字詞，比手畫腳加寫字的向賽塔表達想替天使調率的想法，也為自己擅自探查而道歉。雖然不懂，為什麼幫天使調率需要經過精靈同意，但單純的褚冥漾沒多想，反正冰炎從來沒騙過自己，既然他說要這樣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賽塔對於褚冥漾是調率師這點並沒有過多的訝異，只是摸摸褚冥漾的頭，溫柔飄渺語氣的對褚冥漾說『願意說出來是勇氣。』

「漾漾可以不用勉強喔。烙於天使之身的痕跡已過許多歲月，鳳凰也束手無策；雖然沒聽過調率師能去除，但是年輕靈魂的心意依然讓人開心。」

也許是不想要帶來希望又失望，賽塔說的很委婉，但話中拒絕的意思也很明確。

咬著唇，褚冥漾想起曾有很重要的人對自己說過，『能辦到的事情就不要輕言放棄！』。一想到那個人威風凜凜的背影，以保護之姿擋在自己身前，飄揚的黑髮在火光中澤澤生輝；那總是拍打碰撞自己卻又疼愛有加的親姊－－－褚冥玥。

憶起瞬間讓褚冥漾忍不住紅了眼眶，但也更加堅定心思。

『求求您　讓我試試！』拼命將真心化為文字『安因很好　對我很好　就算當調養身體也好　我想幫忙』褚冥漾真切的努裡想說服眼前有些猶豫的精靈。『拜託您了！』

「這......」散發柔和光芒的精靈，微微皺著猶豫著。

「有何不可呢？漾漾心思如此溫柔，沒有任何生命會想拒絕的。」突然有一隻大手從後方將褚冥漾手中的白板抽走，略看過後溫柔的說道。

「......安因！」精靈眼裡流露的猶豫和不贊同雖然很快就掩飾下來，但還是被褚冥漾看見了。在心中苦笑一下，褚冥漾大概知道賽塔猶豫的原因。

看著好友不太認同的眼光，不知何時進入廚房的天使用溫柔地笑容安撫對方，笑著轉向褚冥漾將白板還給他，沒有一絲猶豫的伸手揉揉那黑色的髮。「我相信漾漾。」

有些鼻酸，安因真的如同天使一般啊，褚冥漾忍不住這樣想著。轉頭看向塞塔，近乎完美的側臉已恢復親柔美麗的表情，柔柔的笑著；看來是不會拒絕了。

『我調率師褚冥漾會盡我所能　盡我所學　我會成功的！』寫在白板上的力道幾乎將筆折斷，寫下的不只是文字，也是決心。

因為接下來大家都各有活動，所以安因和褚冥漾約定幾天後的晚上再進行調率。而精靈也用著迷人的笑容表示想參觀，感受到些許壓力的褚冥漾吞了吞口水，立刻表態安因不介意他就沒關係；剩下的，就讓兩個笑容燦爛的精靈和天使好好談談吧！褚冥漾飛也似的逃出閃耀到有些刺眼的廚房。

捫心自問，其實褚冥漾很清楚精靈眼裡的猶豫，不是因為褚冥漾不好，而是調率師普遍來說都是靠大量的時間經驗而強大起來的；對精靈而言，生為人類的褚冥漾實在太過年輕。

沒有人是天生強大的，調率師也一樣；需要經過長時間的磨練技術、累積經驗與穩定的心思，但最重要的還是卓越的先天才能。例如現今可被稱為傳奇的調率師就是白精靈中的元老級人物，據說已經退出歷史近千年，是否已回歸主神懷抱都不得而知。那名偉大的精靈調率師前輩就曾說過『時間與才能缺一不可，少了任何一項的調率師，其他東西擁有再多都是零。』調率師需要大量的才能，是僅靠時間經驗也無法彌補的，但沒有時間累積經驗才能再高也是白搭；這也是為什麼優秀的調率師極其短缺的原因。

其他長壽種族中也稀少的有一些高階調率師，但像生命短暫的人類調率師，幾乎沒聽說過───除了妖師。

外表與人類無二，卻擁有得天獨厚的調率能力；要不是壽命也才約百年無法如同精靈一般累積大量經驗，恐怕世界都會為妖師而陷入瘋狂。

而褚冥漾是妖師一族中先天之力繼承人───光是這點，就可以免去了時間與經驗的累積。千萬年的經驗早已融入血肉，只等喚醒和實作；而褚冥漾至小就不停的接受這類的訓練，就更不需要擔心了。就連曾經的妖師首領都誇讚過褚冥漾，在調率方面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而其他的部分都慘不忍睹這點我們就先撇開不談。

所以賽塔猶豫的理由呼之欲出，第一、褚冥漾是人類，第二、年齡就人類而言也非常年輕，16歲半大的少年怎麼說都年輕過頭了，最後一點、妖師已滅絕。

被不成熟的菜鳥調率師調率是非常危險的，運氣好就只是沒有特別感覺，運氣不怎麼樣的也頂多感冒一場，運氣特別不好的恐怕健康狀況都會急轉直下，甚至危急性命；畢竟風險與利益並存，而誰又願意拿自己重要親友做賭注呢？

所以對賽塔的猶豫，褚冥漾一點都不介意，相同情況放到自己身上，恐怕自己反應只會更誇張。

所以安因能爽快的答應並且毫無忌憚的觸摸調率師，那微小動作中滿滿的信任讓褚冥漾感動不已，更堅定的要幫他去除印記的決心。

－－－

向兩人頷首道別後，褚冥漾轉回大廳找到了剛掛上電話的冰炎。

「時間差不多了。」

點點頭表示理解，褚冥漾自然的走到冰炎身邊與他並肩走出黑館，雖然走到陽光下的舉動還是讓褚冥漾微微顫抖，但是有冰炎在身邊他就不害怕。

「談成了？」感覺到黑髮少年的愉悅情緒，冰炎淡淡的問著，修長的指頭輕觸對方的耳殼，順手將他隨著走路而擺動的細軟黑髮撥至耳後；滑順的觸感讓冰炎手指有些留連，再叫他留長一點好了。

（嗯！約好時間了，我一定會成功的！）握著拳頭，褚冥漾給自己打氣。

「我會把任務排開的。」冰炎依舊言簡意駭，言下之意就是自己要跟去旁觀，不容拒絕。省口水也不是這樣吧......

（賽塔也說要參觀，應該沒關係吧。）褚冥漾額頭上掉下一些黑線，但還是同意了。

「嗯。」還應的理所當然！褚冥漾對冰炎霸道的性格實在是哭笑不得。

「不過，才見一次面就堅持幫對方調率，你還真不是普通的濫好人呢。」秀麗的眉毛皺了皺，冰炎散發出一絲絲不滿的氣息。「該不會是因為安因請你吃點心吧？你是小鬼嗎？有甜食就跟人跑了，嗯？」

（才不是第一次見呢！也不會為了點心跟人家跑好嘛！）褚冥漾沒好氣地鼓起臉，打死都不承認自己很小鬼！

「不是第一次？」

（冰炎常常跟我說黑館其他人的事情不是嗎？而且安因的氣息很純粹舒服，我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直覺喔。）天真無邪的笑容又回到褚冥漾臉上，彷彿相信他人是如此自然的事情；即使發生了這麼多悲傷的事情，這點依然未改變。

「……說你單蠢還不信。」揉了柔一旁的墨色頭顱，冰炎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

在冰炎的帶領下兩人併肩走過黑館前的花園長廊，邊聊邊向中央噴水池前進。果不其然，遠遠的就看見一些人或坐或站的聚在水池旁，為首的千冬歲少見的穿著便服而非紅袍；剪裁得體的白襯衫，從單邊肩膀自然垂下的銀鍊整齊的扣在胸前紅色的裝飾徽章上，添增了些許精明帥氣，墨色西裝褲簡單大方，燙熨的直線整齊清晰如同本人性格。

「漾漾，這裡！」朝褚冥樣的方向揮手，但不知為何千冬歲的眼光卻一直飄向並肩走的冰炎。「您好冰炎殿下，沒想到漾漾的同行人是您。」

褚冥漾一臉疑惑的看向冰炎，原來冰炎是很有名的人嗎？千冬歲突然變的好恭敬啊！而他身後一個金髮碧眼穿著可愛鵝黃色洋裝的少女，看起來激動到要昏倒了？好像叫米可蕥。

「稱謂就免了，叫我冰炎就好。」接著抬頭看向千冬歲後方不遠處，「夏碎，你也去？」那個方向站著一個臉上保持著優雅笑容的黑髮紫眼男子，臉孔和千冬歲很像，不過更成熟些；上衣是暗灰色，並隨意的打著不太緊的裝飾領帶，褲子則是與髮色相近的深紫色，看起來跟冰炎差不多大。

「是啊、你臨時取消任務後我也沒事做了，剛好聽歲說要和新朋友聚餐；沒想到是同一餐呢！很巧是吧？冰炎。」夏碎笑容一舊不減，但是背後好像有點黑氣冒出？褚冥漾甩甩頭覺得自己可能眼花了。

「藥師寺夏碎，我搭擋。」冰炎直接的無視了夏碎刺眼的笑容，轉向褚冥漾簡略說明。

褚冥漾急急忙忙地朝夏碎點頭行禮，拿出白板寫下名子和問候展示給大家看。

「我是米可蕥，最喜歡貓咪喔！所以大家都叫我喵喵！」千冬歲後方的少女終於回過神了，一秒撲上來握著褚冥漾的手，接著低頭將頂在頭上的小貓展示給他看「這是蘇亞，喵喵的好朋友！很高興認識你，漾漾！」受到喵喵的笑容感染，褚冥漾也跟著露出了綿甜的笑，點點頭不排斥喵喵的親近。

「雖然冰炎替我介紹過了，不過基於禮貌我還是自己來好了。」夏碎走過來拍拍千冬歲的肩膀，用與千冬歲相似的臉龐微笑著說「我是千冬歲的哥哥藥師寺夏碎，很高興認識你，褚。希望你不介意我參與你們的聚會。」

褚冥漾聽完夏碎介紹後表情愣愣的搖搖頭表示不介意，也許是一臉疑惑的神韻太呆太明顯，一旁的千冬歲『噗』的一聲笑出來。

「夏碎哥和我不同母親，藥師寺是姨母的姓。」

褚冥漾一臉被雷打到的表情寫滿著”為什麼歲會知道我在想什麼？”，再次逗笑了千冬歲。「漾漾的表情真好猜。」啊，臉鼓起來了，寫著”才沒有！” 好想戳。

接著褚冥漾將臉轉向千冬歲空無一人的另一側，遲疑了一下後才朝著那個方向點點頭算問候。夏碎、冰炎和喵喵還沒看懂意思，千冬歲就第一個反應過來，黑了半張臉朝褚冥漾點頭的方向怒吼。

「萊恩‧史凱爾你立刻把頭髮綁起來！在消失你就給我試試看！」

千冬歲的另一側突然從空氣中慢慢浮出一個個子高大的流浪漢，明顯的把喵喵他們嚇了一跳；微卷的淡藍髮完全遮到鼻子只露出下半臉，彎腰駝背的看起來可憐兮兮。「我才沒有消失……。」

不不不你消失了，完完全全溶入大氣中，連冰炎和夏碎都嚇到了就知道你消失的多徹底！要不是褚冥漾共鳴到一點異狀，還以為是大氣精靈一類的東西才提前問候，恐怕也會被萊恩嚇到跳起來。

在千冬歲的瞪視下，萊恩百般無奈的拿出橡皮筋將邋遢的頭髮綁起來，瞬間就從很透明的消失人變成霸氣滿滿的……流浪漢。

「萊恩．史凱爾，歲的搭檔；很高興認識你，漾漾。」連腰桿都挺直了，萊恩伸出有力的手和褚冥漾對握，乾燥又溫暖的手其實讓人很安心。

真是些有趣的人啊！褚冥漾開心的這樣想著，然後無聲而愉快地笑了出來。

看到褚冥漾終於放開心笑了，千冬歲十分驕傲；自己介紹的朋友一定可以讓褚冥漾生活過得多采多姿。他不希望再看到那個總是縮在房間哩，連燈都忘記開，毫無生氣的褚冥漾了；記憶中的黑眼少年總是安靜的睡著，安詳的令人害怕、彷彿連呼吸都要停止了。

甩甩頭，千冬歲甩開有些憂鬱的情緒，推了推臉上根本沒下滑的鏡框，拉起褚冥漾的手說道。

「走吧，漾漾。吃蛋糕！」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