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

*短篇 2017跨年賀文*

一秒鐘有多長？
1,16×10^-5天？
2,78×10^-4小時？

在西元2016與2017的夾縫間，多了一點機會。
一點寄望、與奇想。

***

「我沒空。」遠遠看著煩躁的那個人扒了扒一頭耀眼的銀髮，夾邊的一抹紅隨著嬉戲的風精靈飄盪如同燃燒一般。

冷漠的口吻雖然不是對著自己開口，但心底的刺痛依然悄悄的蔓延開。

「……一點機會都沒有嗎？冰炎殿下，我對您是一片真心……」

「抱歉。」

「我不會占用您太多時間，也不會要求您為我付出什麼，只要能在一起我……」

「我已經拒絕了，妳聽不懂嗎？」明明應該是熱情的紅瞳，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如同冰霜堅冷，冰與炎的殿下語氣中透露出不耐，「不會占用太多也是占用，我．沒．空！」

那個美艷的大學校花掩著臉低聲啜泣的跑開了，不愧是校花，哭著跑走都別有風情，長相優質果然做什麼都很吃香。

注視完這預料之中的結果，我深吸一口氣，在握緊的拳頭中藏起真心，轉身，離去。

千冬歲他們還在餐廳等我。

在當年學長至炎之谷與時間交界處回歸時，

遠遠的從大門口看見那我親手送走的身影時，

我就知道我淪陷了。

那瞬間湧出的情感幾乎將我壓垮，站在原地微微顫抖卻無法移動分毫，我怕我一動就會做出出格的事。

你是大家的殿下。

精靈與狼的結晶。

你只屬於你自己。

屬於光。

而我是黑暗。

相處久了，我褚冥漾，這個待在守世界幾年有餘的路人甲多多少少也有些成長。

例如我學會的術法陣法越來越多，還開始學習會讓我白頭的混和陣列。

例如我開始可以分辨陷阱和惡意後自己處理。

例如我也有了代導學弟。

例如我慢慢抓出多遠的距離，可以不被學長的竊聽電線抓包。

例如我嘗試隱藏愛意，或多或少的成功讓大家以為那是敬意。

例如我不小心聽見三董事跟學長打賭今年年底前，若在這個時空沒有留念之人，將會遵照誓約將冰與炎的殿下送至該回去的時代。

聽見時我居然沒有失控做出什麼任意妄為的舉動，果然我成長了。

看見滑鐵盧的校花基本上就等於判定我死刑，我沒有校花漂亮，我哭了應該只會被揍或被罵，更別提什麼離梨花帶淚之類的鬼風情。

很清楚學長一秒幾千萬上下，與其聽我在浪費他時間，不如去多接一個任務或多睡一下。

所以我不會去告白；我是男的，我不要讓我愛的人困擾。

不說破，我們就可以永遠當學長學弟。

你曾說，有光就有影，沒有對錯，無關正邪。

是啊，

但，

我們始終不可能。

---

時間過得很快，年底即將到了。

總是消息靈通的紅袍友人時常在我耳邊提起誰誰誰又告白被拒，而誰誰誰又誓言不放棄。

各種聽說滿天飛，但就是沒有你和某個人在一起的傳言。

似乎學院辦的跨年晚會是大家的最後機會，一定又會有大群大群的人們前仆後繼的告白吧？

今晚就決定躲在角落蛋糕吃到飽好了。

雖然聽說晚會不跳舞會被會場詛咒，但其實用言靈逃過詛咒只是小菜一疊，尤其是對妖師先天之力繼承人的我來說。

嗯，這也算我的成長吧？

光芒和光芒會融合在一起；黑暗和黑暗會不分彼此。

但光芒和黑暗在一起時，總會有一個被迫消失；

連灰色都不會留下。

吃飽喝足後我飄了一眼不知何時演變為大亂鬥的舞會會場，決定依照原定逃亡計畫溜去花園散散步，順便消化一下努力一整晚的鮮奶油和蛋糕。

遠遠看了一眼場中間的銀紅，我壓下發痛的心臟走出去外面避難。

眼不見為淨。

……10

倒數的聲響遠遠的從誇年舞會會場的那一側傳過來，在幾秒鐘後就會是新的一年了吧。

……9

本來以為逃過一劫的我果然想法太天真了嗎？為什麼學長要追出來？

為了追我而來？

……哈哈哈

難笑。

不要妄想了，我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路人甲。

……8

看著對方踏著有如模特兒走台步的優雅步伐走過來，冰炎的銀髮馬尾隨之飄動，在月光下散發出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美麗。

試圖縮進牆角下的影子中，反正一定不是找我的，躲起來還可以省去我不想說出口的新年快樂和再見。

新年要到了，但我不快樂。

……7

三董賭注的期限要到了，但不管學長贏了還是輸了我都不快樂。

不想要學長回到千年，更不想要學長留下來後身旁站了他掛念的重要之人。

該死，我好自私。

……6

「找到你了，褚。」

呃……？找我的？

看著突然出現在視線範圍內的黑皮鞋尖，我腦袋當機了一下，半秒左右才發現冰炎就站在自己面前，叫著自己的名字，用他特有的稱呼方式。

……5

「褚，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明明是疑問句，但從學長的口中吐出來的卻是肯定句。

「嗯……，學長新年快樂？」我吞了吞口水壓下恐慌，漂移的視線幾乎將我的真心出賣，但只要不說出來，一切就都有緩頰的餘地。

嘆了一口氣，冰炎用低溫的手霸道的將我拉向他，在我還來不及逃的時候，臉頰就被那雙大手牢牢架住，紅眼直視著我幾乎看進我的靈魂中，移不開視線讓我慌了手腳。

逃不掉。

……4

「我們不是光與暗，沒有身分地位，只是混血和人類。」輕輕的垂下讓人著迷的臉孔，炎色的眼半閉，用著既像命令、又像祈求的語氣，混血的精靈用雙手捧著黑髮人類的臉孔，在他耳邊低訴，「褚，你怎麼說？」

「……」不敢回答，心底叫囂著狂喜與不安，不爭氣的霧氣爬上眼眶，我抿緊雙唇，就怕發痛的真心洩漏一點秘密。

……3

「不要對自己設下侷限，世界比你想像的更寬廣。」抬起有些冰涼的薄唇，沾取夜眸中淤積的淚水，觸碰時微顫的睫毛讓嘴唇有些發癢，但口中液體的溫度卻直達心坎，微鹹。「褚，你怎麼說？」

「我……」不能自私，我顫抖的提醒自己，逼迫自己關上一再被撬開的心房；那平時有些冰涼的掌心現在卻燙的我想逃，想退後卻被牢牢困住，走投無路。

……2

「褚。」貼近到幾乎讓雙唇碰在一起，冰炎特有的香味與性感的嗓音讓人沉迷其中，「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1！2017新年快樂！

「……請你……愛我，一秒也好。」失控再那將我理智吞噬的紅眼，湧出的心意淹沒恐懼，我用幾乎哭泣的口吻哭求著，「請你也愛上我，亞……」

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後，我推開他，發瘋似的從冰炎殿下的囚禁中逃出；時間到了，0點魔法賜於我的勇氣也隨著奪眶的淚水耗盡一空。

我知道學長和董事們的賭注，所以我孬種的在跨過年的下一秒吐露真心。

對，我故意的，我非常清楚冰與炎的殿下不能在這裡為了路人的我停下腳步。

所以我讓學長輸掉賭注，扇董事與鏡董事也許還會開開玩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傘董事不會；答應的、約定的就絕對會做到。

三董會帶走學長，帶領他走上那最好的道路。

讓光回到光芒之中。

但我沒料到，原來我也是下注的其中一人，而這次我輸掉了我的全部。

失去光芒的黑暗還會剩下什麼？

沒有光就沒有影，

只有虛無。

失去太多，我始料未及。

「你想去哪裡？」

才脫離半秒就被捉回到那發燙的懷裡，冰炎語氣中壓抑著怒氣瞬間奪下我握在手中的傳送符燒成飛灰後，強硬地將我的臉版回他面前。

「我眼裡早就只有你了，褚。」

雙脣之間失去距離的意義，趁我來不及回神前，冰炎霸道而火熱的吻落在唇上後撬開齒貝入侵，無視我人權的作法與壓制著後腦不讓我逃的手如出一轍。

我慌亂地想推開他，時間已經超過了，學長會被帶走，現在親我是想讓我捨不得放手嗎？

不！

我已經決定了。

絕不像無知的當年一樣，成為你的絆腳石。

為什麼要這樣動搖我……

我都下定決心要道別了啊……

大手將我抗拒的雙手抓起拉至頭頂，而讓人發昏的吻卻始終沒有停歇，只有更深入的交纏。

學長貪婪的奪取我肺葉中的氧氣，讓我開始覺得暈眩了，交纏的舌發出澤澤水聲使我幾乎無法思考，激烈的擁吻壓制著我貼上牆壁，但腰卻被另一隻大手強硬的擁住不給我一絲抗拒的機會。

「學……嗚、學長……不要…...哈啊！」

聽見我被吻的斷斷續續地拒絕聲，學長像是生氣了一樣，不但沒有放開我，還讓原本攬在腰上的手開始游移。

毫無預警的突然將手從上衣下襬入侵，陌生的觸碰讓我不自覺地顫了一下，好在意，腰上的觸感給人的感受太鮮明了，根本無法忽略，光是這樣的觸摸就讓我燃起陌生的情緒，連空氣都無法好好地吸吐。

而相悅的喜悅和即將分離的難受讓我再也忍不住潰堤的淚水。

「不要……學長不要對我這麼殘忍……」我失控的淚水似乎嚇到學長了，學長鬆開不讓我說話的嘴，但摟著我的手卻抱得更緊，緊到像是想讓我融化在他懷裡一樣。

好喜歡學長的擁抱，但想到在也不見又讓我心痛得無法呼吸，現在的我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我會無法放手的，不要再……讓我更離不開你……」

「那就別放手。」溫暖的吻親柔地落在沾了淚珠的眼瞼上，冰炎的吻充滿溫柔與疼惜，「永遠，留在我身邊。」

「可是學長和三董事的打賭……！」

「那個，是我賭贏了。」

「不可能……年都過了啊……我還、我還最後…….」

看我哭的語無倫次，冰炎無奈又好笑的嘆了一口氣，抬手將我的頭壓進他的胸膛中。

「時間沒過，我得到你，這次是我賭贏了。」學長的氣息搔在耳殼上，迷人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2016年有潤秒，我多了一秒的時間得到你的答案；是我贏了，褚。」

「有你在的地方才有我，我永遠的掛念。」輕巧的勾起我驚呆的臉，冰炎這次溫柔無比的吻上我的唇，細細的品味，「我不會回去的，褚。」

***

一秒鐘有多長？

0.02分鐘？

1000毫秒？

足夠了。

在2016與2017之間我們多活的這一秒，

只要能誘出你的真心，

就算只有一秒非常夠用。

我也愛你，褚。

-END-

楠：今年有難得一見的潤秒喔，此篇 僅賀新年
      PS. 說好要放假一個星期的我現在到底是......?
           不寫文我是會死嗎?(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