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
*
單數是漾篇、雙數是冰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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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那該不會是男友上衣吧?」

 

一踏進工作地點,褚冥漾就被靠在門邊準備開店的親姊姊褚冥玥一句話,嗆到差點被口水噎死。

「嗚噗---什什什什麼?姊你不要亂說啦......。」紅著臉結結巴巴的反駁褚冥玥,但口氣卻是怎麼聽怎麼心虛。

「誰亂說?你才亂說。今天你可不是穿這套出門的,除了去HOTEL跟野男人滾一圈交換衣服外我想不到別的原因了。」俐落的走進吧檯清洗著剛進貨的新鮮水果,褚冥玥豪不客氣的吐他嘈。

「冰……冰炎才不是野男人!」尷尬的想用外套遮住藏在底下不合身的白襯衫與西裝褲,褚冥漾貼著牆螃蟹走路一樣的企圖用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退去休息室。

「哦?你沒有否認去HOTEL滾床?」褚冥玥挑眉。

褚冥漾:「那個也沒有啦!」

「是、是,不要這麼大聲,我也知道你沒膽子去HOTEL睡男人。」掏掏被吼的耳朵,褚冥玥一臉詭笑的將洗好的水果歸位。

「姊姊!」褚冥漾覺得自己真的會被自己的親姊姊給氣死,不、不對!不覺得睡男人這三個字本身就很詭異嗎?我也是男的啊!姊姊不是更應該在意一點的嗎?

褚冥玥:「我支持多元成家。」

不是那個問題啊啊啊!

「所以---。」收拾完水果後,褚冥玥從杯架上拉出整櫃的各式玻璃酒杯,開始一一擦拭繼續說道:「你的男人是Atlantis的冰炎是嗎?虧他還是Atlantis的紅牌店員居然會失手弄髒你的衣服。」

「冰炎才不是我的男人我只是借他衣服……,啊不對!姊怎麼會知道我剛剛在Atlantis?怎麼知道我的衣服弄髒了?」吐嘈點太多讓褚冥漾一陣頭暈,最後一臉驚悚的瞪著根本神算的褚冥玥啞口無言。

而褚冥玥則一臉看白痴的表情瞪著褚冥漾,瞪到褚冥漾一陣心虛。

「首先,冰炎兩個字是你剛剛自爆的。其次,那套衣服是Atlantis咖啡廳專用制服,你每次有空就會跑去那裡吃點心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再來……

「還有啊……?」褚冥漾對於自己滿身是破綻感到絕望。

「閉嘴,再來是你沒有把自己的髒衣服帶回來,只是換了一套衣服還是人家的制服,所以你在人家店裡被打翻的料理弄髒衣服,冰炎就拿了他的制服給你替換答應幫你把原本的衣服洗乾淨,還讓你去洗澡了……我有說錯嗎?」褚冥玥瞪了一眼哀莫大於心死的褚冥漾,義正詞嚴的說。

……居然連我洗澡了都知道嗎?」褚冥漾這下連眼神都死透了。

我是透明的嗎?有沒有這麼容易被看穿啊我說!?

「我不知道啊,是你自己承認的。而且你一定是喝甜的、吃甜食,如果沾到身上後只是換衣服會黏,那你肯定回來後是直奔休息室洗澡換衣服……」褚冥玥漂亮的眼眉轉向可憐巴巴的褚冥漾,笑的十分刺眼燦爛,「而不是可憐兮兮的站在這裡跟我抬槓。」

褚冥漾:「………

我的錯了?我才站在這裡五分鐘就被猜透透?該不會一張嘴姊就會知道我剛剛吃什麼吧?

「那種事情我哪會知道?你當我神算嗎?」褚冥玥翻了個白眼給他。

褚冥漾:「我沒有說話啊!」

褚冥玥:「都寫在臉上了,有沒有說出來不是一樣嗎?」

 

完敗。

 

為了避免被姊姊套出更多東西,褚冥漾趕緊夾著尾巴逃之夭夭。

甩上休息室的門板,將褚冥玥說關門小聲點的怒吼隔絕在外面,褚冥漾才靠著門板,捏緊胸前的衣物企圖壓制狂跳的胸口並慢慢滑坐到地上。

回想起不久前才在Atlantis發生的詭異事件,冰炎像是打開了什麼不明開關一樣的不斷靠近,褚冥漾就羞的滿臉通紅。

明明沒有必要連圍裙都穿上的,但冰炎卻像是個完美主義著一樣不但替他扣了釦子、整理了領結和圍裙......

悄悄將手撫上自己不太有肉的腰部,冰炎雙手環過自己腰間的觸感好像還纏在身上一樣,輕柔的觸碰、不輕不重的按壓到被圍裙綁帶束緊腰身的觸感一一浮現,讓褚冥漾雙手抱著自己的腰害羞到整個人像煮熟的蝦子一樣捲起來無聲哀號。

怎麼會?真的假的?那個冰炎替我整理衣服?!

大概是褚冥漾這輩子第一次如此感謝糾纏自己整個人生的衰運體質,從小就比一般人更衰,走路跌倒、過馬路被車撞、走內側被門打、走外側被招牌砸、出個門都不見得能平安回到家的日子,只有在姊姊與表哥這種氣場比較強的人身邊才能平安無事的過一天。

但最近褚冥漾發現了一個新的安全地點就是Atlantis爵士樂咖啡廳,可能是裡頭的店員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基本上褚冥漾從來沒有在Atlantis中發生過一次意外......除了今天。

環抱住自己的雙手忍不住又加重了力道去捏著衣物,褚冥漾覺得自己臉要燒起來了!

......颯彌亞......嗎?」

將紅透的臉枕在膝蓋上,開口呢喃的叫著今天才知道的名字,感覺今天得到好多東西讓心臟都快承受不起了。

對方比自己大一號的體型,觸碰與名字;從未想過自己能夠得到的東西,居然在短短的一個下午全部收集,將褚冥漾的心擠的滿滿的快盛裝不下了。

忘記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每次出門最後都會不自覺的轉到Atlantis附近,就算不進門,遠遠的張望一眼,想像對方在店內忙碌工作的樣子也能心滿意足。

還有一點時間就會踏進去享受充滿他氣息的店內讓自己放鬆,那種凜然、嚴肅又優雅,但多相處後就會發現那深埋在冰冷面貌下的溫柔。

深知自己不起眼的樣貌與毫無個性可言的溫水心性,在那個人的眼裡必然是個沒有特色的普通客人,所以褚冥漾從來都很克制,不吵鬧不惹事,既來之則安之的生活態度。

面對愛情也是一樣的。

 

其實,是不是喜歡上冰炎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一開始還覺得對方是個可怕的人;後來隨著時間而增加的相處互動後,印象改變成對方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而且很善於觀察,甚至比褚冥漾自己還要更了解他。

總是能猜到他在想什麼、想吃什麼、糾結什麼,整個比讀心術還準確。

加上褚冥漾只要待在冰炎身邊,不論做什麼都能平安無事好手好腳的度過一段讓人安心的嫻靜時光---以前褚冥漾是不敢坐在窗邊的,只要他待在窗下,四面八方都有可能會飛東西過來砸破窗戶傷到他。

但這些事情在Atlantis卻重來沒有發生過,讓褚冥漾慢慢養出只要看見冰炎就會安心、稍微講兩句話就能開心的想法。

不過逾矩行為什麼的褚冥漾倒是真的從來沒有考慮過,他可不想連自己難能可貴的秘密基地都被封鎖---因為各種大小不斷的事故,他已經被不少喜歡的店家列入黑名單了。

 

搓揉著燙到有些過火的臉頰與頸部,褚冥漾這時才有些驚慌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感覺一切都不對了。

不對的到底是自己又發生意外了、亂碰了自己一直不敢碰的對象,還是已經無法再冷靜的心。

說不出來,只覺得哪裡錯了。

幸福來的太多太快,他好……害怕。

 

「不能再去了嗎?Atlantis......」忍不住覺得有點想哭。

神總是喜歡和他作對一樣的給他希望後再奪走,這次也一樣的吧?

 

可是衣服還要還回去......

驚覺自己坐在地上,褚冥漾立刻戰戰兢兢地跳了起來徒勞無功的拍撫著已經被自己捏皺的衣服。

冰炎......颯彌亞......

無論如何都要遠離一點才可以,不希望他也被自己的衰運害到受傷,更不想要因為冰炎的溫柔而讓自己會錯意。

他是店員,而且是個為自己工作而自豪的王牌店員,會對他好全因為褚冥漾是客人的緣故,絕對是......想太多了。

 

『喀喀!』

 

一陣頗有力的敲門聲至門板傳出,緊接著是褚冥玥有些不耐煩的呼喚。

「蠢漾漾你在龜什麼?!要開店了你到底想不想工作啊?」

「我、我馬上好!馬上出來!」慌慌張張的邊脫掉外套邊走到自己更衣的櫃子前,伸手拉開櫃門。

敞開的櫃門內側貼心的鑲著一面等身鏡好提供員工換衣服時能整理儀容,褚冥漾愣愣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寬大白襯衫連邊線都熨燙的十分挺直整潔,卻十分不合身的套在褚冥漾身上,彷彿在嘲笑他和冰炎有多麼不適合一樣。

僅有領口整齊的被好好扣著,並系上了一段完美的黑色緞帶。

「騙人的啊......明明這麼不合身,適合的只有這個蝴蝶結而已吧?」因為是他親手結上的。

輕輕碰著那柔軟又打的十分漂亮的緞帶,留戀的觸碰著......

然後將它扯掉。

 

......」好痛。

 

撇開頭不再看向鏡子中自己難看的臉,褚冥漾抿起唇脫去穿在身上的,屬於冰炎的衣物,細心摺好後放進櫃子中。

加快速度換上自己店裡的制服,深藍色的素面襯衫搭配黑色西裝背心與西裝褲,配上黑色的交叉狀領結,貼合身體的感覺與剛剛鬆垮垮衣褲完全不一樣。

 

不能再想了。

 

褚冥漾煩躁地將瀏海全部往後撥開固定,俐落的戴好店員用藍芽耳機與藍色粗框平光眼鏡,略為在鏡子中審視自己服裝無皺摺後甩上櫃門,將一切想法都鎖進櫃子中。

 

這裡是Bar 七陵,而他是調酒師。

該工作了。

 

---

 

「你真慢!」

一踏出來就被親姊姊豪不客氣的酸了一臉,在擦拭客用桌面的店老闆白陵然急忙笑著打圓場。

「好了、好了小玥,偶爾一次沒關係的。」接著轉向褚冥漾微笑著安撫,「漾漾,你的開店工作我已經幫你做好了,只剩下吧檯你需要親自動手的工作而已,快準備一下吧?」

「謝謝然哥。」急忙道了謝,褚冥漾不敢多待的擠進吧檯內屬於自己的內側位置,並討饒的笑著迴避了褚冥玥瞪過來的美目。

 

站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讓褚冥漾浮動一整個下午的心臟終於平靜下來,珍惜的拿起被仔細擦得雪亮的水藍色雪克杯,水藍清透的表面細緻的刻上水波般的紋路,不鏽鋼冰涼的觸感讓他放鬆的嘆了一口氣。

「晚上好,米納斯;今天又要拜託妳了。」

這個價值不斐的特製雪克杯是褚冥漾拿到調酒師執照時,姐姐褚冥玥特地去訂做給他的獎勵,他一直很珍惜著使用至今。

 

「你奇怪的習慣還是改不過來啊?漾漾。」褚冥玥似笑非笑的看著褚冥漾會對珍惜的物品取名字以及和物品對話什麼的奇特習慣,無奈地搖搖頭。

「姊你不要管我啦!」頂著紅透的臉怒瞪了姊姊一眼,褚冥漾雙手倒是一點沒停的替藍色雪克杯仔細清理擦拭,直到發亮至沒有半點指紋或水痕。

褚冥玥:「唉呦~反抗期?皮癢了嗎?」

褚冥漾:「才沒有啦!」

一搭一唱的戲弄著自己的親弟弟,褚冥玥拿著乾淨的布將酒瓶一個個擦得閃閃發亮。

雖然嘴上說著風涼話,但褚冥玥也知道這是褚冥漾小時候長期住院,被寂寞憋出來的小習慣,有些心疼唯一的弟弟知心朋友只有物品,但那和不去調戲褚冥漾是兩回事!

伸手揉一揉褚冥漾柔軟如幼犬絨毛的頭髮,褚冥玥接著將手指移動到弟弟寫滿問號的臉頰上後用力捏下去,成功換來褚冥漾有趣的哀號。

褚冥玥:「不要擺著那張可憐的臉,客人都要被你嚇跑了。」

褚冥漾:「對對對不起啦姊姊---!」

白陵然:「你們別玩啦,客人要來了。」

 

叮鈴---

 

「「「歡迎光臨。」」」

 

這裡才是褚冥漾一天的開始,工作到凌晨3點,收拾店面到4點才能休息的夜晚生活,體會著、享受著夜晚的美。

雖然白天睡覺的生活會讓不知情的鄰居竊竊私語,以為褚冥漾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工作,但其實褚冥漾很喜歡這樣的生活方式。

不需要與別人人擠人的時間搭車、逛街,連去店家用餐的時間都與一般人不一樣---別人吃早餐時他當晚餐在吃。

所以當褚冥漾開始做起調酒師後,過起了與排隊無緣的日子,這對總是被衰神眷顧的褚冥漾而言無疑是個福音,不喜人多的他也就這樣理所當人的過著半與世隔絕的日子,只要能不干擾到別人,褚冥漾甚至不在意自己是否寂寞。

 

搖晃著手上的藍色雪克杯,褚冥漾有說有笑地與坐在吧檯的客人閒聊,大多時間都是傾聽居多也正合適褚冥漾悶葫蘆的少話個性。

會來到酒吧休息的客人幾乎都是需要一個優秀的傾聽者,而褚冥玥和褚冥漾兩個明顯對比的個性讓Bar 七陵也形成一個有趣的現象。

 

當客人想要好好吐些苦水時,客人就會紛紛選擇坐在褚冥漾前方的吧檯位置,有些客人甚至可以一坐整夜,因為褚冥漾總是笑笑地仔細聽人們訴苦,不反駁、不發脾氣,偶爾提出一點小小的建議,深得心靈比較脆弱的客人歡迎。

反觀當客人需要當頭棒喝時,客人就會指名褚冥玥替他調酒,好得到女王大人優雅精闢的辱罵一番後振作起來。

也因為這個現象,常讓白陵然笑稱這裡比起酒吧,更像一間有提供酒品的心理醫生診療室;對此褚冥漾只能哭笑不得。

 

「辛西亞姐姐,一份B套餐,麻煩妳了。」輕拉開遮掩廚房小窗的黑色布幔,褚冥漾對著在爐火前忙碌的褐髮美女喚了一聲,得到對方微笑眨眼後便轉身回到吧檯忙碌。

對,這裡也有提供一些簡單的餐點,不是什麼豪華餐廳料理,但是基本的起司脆餅拼盤、下酒小菜和消夜還是有的;尤其是冬天,特別喜歡來這裡喝一碗熱綠豆湯的客人多到可以排隊上街的程度。

不要問他為什麼酒吧有賣綠豆湯這種傳統點心,他不知道。

只知道從褚冥漾餐飲系畢業後來到這間酒吧工作前,這道只有熟客知道的隱形菜單就一直存在。

問了姊姊也只得到褚冥玥的冷哼:『就知道你表哥多疼你了吧?』

 

那個......我知道表哥很疼我啦,不過跟綠豆湯到底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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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起來的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就來到即將關店的時間了,褚冥漾送走最後一名客人出門後將休息中的牌子翻轉過來,並拿起掃把開始打掃門口被來去的客人採髒的地毯。

 

深紅色的地毯讓他想起某個人。

 

工作太忙了讓他沒時間多想,而現在夜深人靜與自己獨處的時光時,反而讓壓抑了一晚的思緒上湧。

握緊了掃把努力不讓自己移開視線慢慢將地板掃完,只是掃個地而已居然讓褚冥漾產生跑完一圈馬拉松一樣的疲累感。

思索著接下來要去哪裡吃晚餐,要去哪裡乾洗借來的制服......以及;

今後該去哪裡......才能吃到那種充滿溫暖心意的甜點。

 

揉一揉發酸的鼻尖,褚冥漾環視一下空無一人的街道,左右的燈光都已經熄滅只剩Bar 七陵門口的小小橘黃燈泡正賣力又徒勞的企圖驅散黑暗,但在這正是夜晚最深的時候反而顯得更加蒼白。

雖然別人都說從遠處看見黑暗的巷弄中還有盞溫暖的燈光在等著自己很溫暖,但當你站在燈的位置向外頭的黑暗看去,卻只會感覺到孤寂。

稍微看向遙遠黑暗的另一頭,從那條巷子走出去,左轉直走後過了一個小公園再右轉走到盡頭,就會看到Atlantis的彩色玻璃窗與復古的歐風木製大門,櫥窗裡有著褚冥漾永遠都看不膩的多彩甜點,雖然鹹派類的也很喜歡,但有個能依照你當時心情和狀況來替你點餐的善良店員,恐怕是永遠都無法取代的。

明明這麼近,走路不到10分鐘的距離。

但是......

 

褚冥漾:「......

 

深夜得冷風吹的他發顫,黑暗壟罩下橘紅色的燈光有些搖曳,恰巧掩飾了滴落在地板的無聲淚珠。

 

褚冥漾慢慢的、慢慢的蹲了下來,摀住臉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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