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

*半架空*

惡名昭彰的背後是什麼？
醜陋的真實又有多少人能看清？
你依然天真地散播著喜悅與笑顏，
純粹的去相信世界依然美麗。
不顧早已傷痕累累的自己。

───

老實說，褚冥漾這個孩子到目前為止都沒有為錢的事情擔憂過。當然不是因為家裡很有錢，而是因為以前褚冥漾在族裡根本不需要用到錢。妖師一族在當時的狀態比起城鎮或村落更接近遊牧民族，他們逐水草而居，但不是為了生活，而是為了歷史的種族義務。他們追逐的不是豐碩的草原、清潔的甘露，而是與毀壞的森林和汙染的水源角逐，趕在傷害擴大時駐進該地並動用全族的力量調率。

在完成治癒後離開，前往下一個汙染地。

他們安靜的融入大地、森林和草原，沿著被世界遺棄的海岸線行走，他們聽在耳裡看在眼裡的都是破敗和毀壞，拋在身後的是無知的人們認為的神蹟。從不為自族的行為多做解釋，不曾為自族的付出邀功賀利，只有默默的治癒無辜的大地之母。足跡踏遍原世界與守世界，但因為他們都待在沒有人願意靠近的污染敗壞之地，所以理解他們的種族就更少了；雖然妖師一族從不在意此事，但也因此產生了如此與世界脫節的現象。

可笑的是，因為妖師總是出現在不毛之地，才被一般人誤解成黑暗的種族、災難的源頭吧。

雖然族裡還是有與對外聯繫的窗口，偶爾會有外族來訪販售一些他們所需卻自己不能生產的必需品，但都是以物易物。族裡自己人互相交易也都是以物易物；當然也會有族裡派人去附近城鎮採購必需品，這就不是以物易物而是金錢交易，但說穿了，這種差事怎麼輪都不會輪到這個調率天才，但其他一切都白癡的褚冥漾頭上。

『讓褚漾漾上場的話，恐怕會不小心就把自己賣了吧。』據說是親姊褚冥玥曾經一點都不給面子的這樣說過『到時還要動用族裡的力量和力氣去把你弄回來，實在有夠累人的！你還是乖乖待在族裡吧。聽到沒！』

而現在被族人送到Atlantis保護後根本都沒出過門，食物和水什麼的都是定期由冰炎與賽塔送來房間。至於日用必需品，都是冰炎固定巡一圈後幫他補充的，或是賽塔認為他需要而送來的；褚冥漾本人倒是從未主動要求過什麼，當然更是過著與金錢八竿子打不著的日子。。

基於以上總總原因，褚冥漾此生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為錢的問題至麼煩惱過。但現在他真的見識到什麼叫做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出去外面都讓別人買單時麼的真的好困擾啊！城牆厚的臉皮都會被削成薄片，更何況褚冥漾那只比超薄衛生紙厚一點的面皮。

『一直讓你們請客不好啦……』褚冥樣這時哭喪著臉，將寫了字的白板舉在前方蓋住臉鬧彆扭。雖然對金錢沒什麼概念，但從質料和服務上來看絕對都是一些貴死人的高檔貨，這些不看價錢就海購的火星人價值觀根本扭曲了啊。

「漾漾根本不用介意啊！這些其實沒多少錢啦…...」試圖說服情緒低落的新朋友，喵喵卯足了勁在褚冥漾身旁打轉「不然就當我們給你的見面禮怎麼樣？」

但面對不能接受而猛搖頭的褚冥漾，米可蕥依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如果漾漾真的很介意，不如這樣吧！」千冬歲推了推眼鏡，精光一閃而逝「漾漾下次陪我們出任務賺錢當補償，怎麼樣？」

「這道是個不錯的提議。」千冬歲密謀已久的打算終於看到重點了，知千冬歲者如夏碎也，怎麼可能沒發現寶貝弟弟的算計？當然是笑笑的沒戳破，並見縫插針的暗中幫忙。

終於停止搖頭，褚冥漾緩緩抬起躲在白板後的臉蛋，上頭明確的寫了＂任務？我也可以去嗎？＂的表情；似乎有些期待，有些害怕。接著褚冥漾轉向冰炎，目光中的詢問一覽無疑。

「如果你想的話，任務有挑過倒是沒關係；晚點幫你去辦卡，無炮也可以接任務當然會有透明水晶卡。」沉默的紅眼終於發話了，不過也下了但書「但在我確認你沒問題前，我會同行。」

褚冥漾點點頭，露出期待的笑容。

喵喵也開開心心的跳過去抓住褚冥漾的手，上下搖了搖愉快的說「請多指教了喔！喵喵很期待和漾漾出任務呢。」萊恩也浮出空氣拍了拍褚冥漾的肩膀打氣。

「那就這樣決定了。好嗎？漾漾。」回應千冬歲的是褚冥漾單純無邪的笑容。

「那這些衣服……漾漾住在哪裡呢？請店家用傳送陣送回去就可以了。」歪了歪頭，喵喵一臉不知道在期待什麼的神情，笑著問褚冥漾。

「這個，我處裡就可以了。」只見冰炎向前跨一步，彈指，瞬間原本堆成小山的海購產物就消失了。

「好厲害！居然可以在店家使用傳送陣！」表情從＂好可惜，真想知道漾漾住在哪裡。＂瞬間轉換成瘋狂崇拜，喵喵一臉羨慕的望著商品消失的方向。

「這是店家專用的傳送陣，經過店主同意就可以使用。」淡淡的解釋著，注意到褚冥漾疑惑的表情，冰炎繼續補充說明「各個店家都會設置禁用傳送的陣法，避免有客人未付帳就想偷渡。除非特例對象或持有店長許可的特殊傳送陣法，使用時經店長確認後即可傳送。」

低頭看了一眼興致勃勃的褚冥漾，冰炎露出淺淺的微笑。

「想學陣法的話我有空可以教你，不然安因陣法、術法都很強，指導你是綽綽有餘。」摸了摸那黑毛柔順的頭顱「我可以幫你跟安因說一聲。」

褚冥漾用力的點了點頭，燦爛的笑著。

「既然都處理好了，就準備走了喔。」從服務員手中拿回自己的白卡妥善收好，千冬歲推了推沒下滑的眼鏡開口「漾漾我們還有12分鐘48秒16可以出發唷，我想提早10分鐘到沒意見吧？」

褚冥漾微笑的搖搖頭，和大夥們一起並肩在並排兩列服務員的『感謝您的光臨，請小心慢走。』聲中走至門外，雖然還是被侍從的90度彎腰嚇了一大跳，但大家一起走果然比較不害怕了。

『很近嗎？2分30秒就可以到嗎？』舉起白板，褚冥漾歪了歪頭轉向千冬歲。

「不，有點距離。如果用時速 5.43 km/h去走也需要28分鐘又16秒09才會到。」看著褚冥漾一臉疑惑著"那該如何提前10分鐘到"的神情，千冬歲忍不住笑了起來，什麼都寫在臉上的漾漾果然很好玩。雖然眾人紛紛覺得這褚冥漾驚疑錯重點了，不過到也沒有人開口吐嘈他們；那個走路時速到底是哪來的數據？還小數點後兩位！

「有傳送陣啊！」拋開詭異對話，喵喵蹦過來拎出一張符咒「大家靠過來一點喔！喵喵的傳送陣沒有很大。」

已米可蕥為中心，左邊站著千冬歲，右邊是褚冥漾；夏碎走到千冬歲身旁，冰炎則站到褚冥漾身後，喵喵視線尋了一圈雖然沒看到萊恩，但是應該有踏進範圍裡吧？

「出發啦～」米可蕥拋下手中的傳送陣。

***

3:20 pm 準點，當眾人隨著傳送陣踏穩在店門口時，離千冬歲提前10分鐘的要求分秒不差，雖然有些見怪不怪，但還是讓人驚訝。

感受到身後的冰炎興趣盎然的眼神，褚冥漾笑著用心語跟對方說話。

（千冬歲很有趣吧？調率師很注重穩定性和時律，雖然歲不是調率師卻很有調率的天分喔！如果調率可以後天培養，千冬歲的成就肯定會非常出色，真是可惜呢。）燦燦地笑著，褚冥漾溫和的表達感想。

在千冬歲身旁的夏碎自然也注意到冰炎的眼神，立刻露出有殺氣的微笑將手放在弟弟肩膀上說。「不會讓給你喔！」

低頭對的褚冥漾點點頭，表示理解他的解說，接著抬頭惡狠狠的瞪了不知再發什麼瘋的損友一眼，眼中火辣辣的一個『滾！』字。

「漾漾走吧！」自動無視那群不知在打什麼啞謎的夥伴，米可蕥開開心心的推著褚冥漾的背後走進點心店的大門。

走入圍牆內才看見店門外是一片照料極好的美麗花園，可能也是以術法維持恆溫，這花園內所有不分時節的花朵都綻放著。

低矮的草皮鋪著翠綠的嫩草，如同地毯一般看起來十分舒適讓人想躺在上頭打滾一番，遠處的假山流水樣樣不少。

中央蜿蜒的碎石路一路從大門延伸至店門口，細細的碎石意外的結實平坦，走上去一點都不顛簸；小路兩旁每1.5米就有一盞貼地的傳統日式庭院地燈，既可照明又兼美觀。抬首看向盡頭的房屋，是大型如同傳統中國式書院的建築物，潔白的圍牆面上以紅磚瓦堆砌成的圓拱門看上去優雅葉不失穩重、九脊頂上靛藍色的磚瓦邊角微微翹起型成飛簷，與牆面同色的正脊兩側裝飾著雕花精美的螭吻，沿著垂脊看去不論梁柱還是山花都雕滿了精緻無比的花鳥圖。

中央建築的木製正門與窗戶卻是簍空的雕花門窗，內側微微以粉白色薄紗遮掩，給建築物添增的輕盈神秘的形象。

門面上非通用語而是以中文提了『拈花』兩字，更添主人的風雅氣度。

「這間店叫『拈花』，主人是花妖精中的遨遊者，在旅行途中經過東方時開始迷戀上那裏的一切，所以回來守世界後開店也開了一間中國式的點心屋。」活字典千冬歲細心的為興趣盎然的黑眼友人解說，「花妖精的點心一直廣受好評，因為他們與花朵植物的交情很好，所已的材料都是品質最高的。」

褚冥漾點了點頭，又歪了歪頭帶著好奇，伸出食指與拇指比出了一個大小。元全理解好友在疑惑什麼，千冬歲愉快地笑起來解釋到。

「不不，雖然種族是花妖精沒錯，但離那個大小十萬八千里；成年的花妖精一般都有達人類的平均高度，10歲以前未蛻變的幼兒才是你比的大小唷，不過花妖精十分保護幼兒，所以一般是看不到的。」

「而且花妖精很美喔，跟精靈的感覺很相似。可能是因為一直和植物相處，花妖精個性普遍都溫婉如花。」身後的喵喵補充說明。

「飯糰會有花香，很好吃。漾漾一定要吃吃看，特別推薦月光花粉系列。」原來真的有跟上，沒在服飾店就被丟包地萊恩飄出來發表對飯糰的感言。

走進店裡，店內一反室外的素雅形象，牆面是豔麗的大紅色，梁柱則是少見的墨黑色，窗上的白紗隨著風輕輕搖曳讓人一掃深色牆面的厚重感。

跟隨穿著旗袍的妖精侍者指引來到包廂入座，侍者有禮地送至每個人手一本薄薄的暗紅色金裝目錄，和室內裝潢實非搭配。

輕輕翻開，折起的單折目錄像牡丹一般的展開來，如敞開的立體卡片每一片花瓣上都以金色字體寫上點心名稱，用手輕輕觸碰字體腦中就會浮現那個點心的樣貌，省去了大半介紹時間，非常新奇有趣又實用。

大家笑鬧著點討論菜單，冰炎受不了褚冥漾的一再請求，跟大家宣布這餐他請客，但是請冰炎先墊錢，之後出任務或其他方法還他；反正褚冥漾相信冰炎不削對他放高利貸，大不了之後多多做任務順便增廣見聞。

而冰炎的想法是，其實褚冥漾一點都不缺錢，要知道真正調率師的調率開價出來隨便都是天價，這樣算起來褚冥漾耗時近五年的替全區調率至今，怎麼說都是全區人欠他的－－－包括冰炎本人，就算他下半輩子白吃白喝白拿照樣可以橫著走；千冬歲這麼寵褚冥漾也有一部份原因是這個吧，只是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白癡不知道而已。

不過以他的個性來說，就算知道了也一定會堅持助人為快樂之本而拒絕收費吧。

眾友人們也明白褚冥漾不喜歡只受惠不付出，便毫不推託的同意並盡情地享受美食。

花妖精的點心實在名不虛傳，總類繁多不說，不只水果、連花草都可以做成點心，淋在點心上與茶裡的蜜糖漿香甜濃郁還帶點奶香，果凍晶瑩剔透要不是上面有淋上果醬或鮮奶油根本透明的看不見，鮮奶油打發地剛剛好、綿密又香濃，不過據千冬歲所說似乎並不是牛奶，而是某種樹蜜提煉打發而成；非常不可思議。

總之褚冥漾這餐吃的非常盡興，雖然冰炎對於他整天只吃甜食有些不滿，但是看他燦爛的笑容，冰炎嘆了一口氣露出有些溺寵的淺笑。

「只有今天的話就算了。」

（嗯？冰炎你有說什麼嗎？）歪著頭含著叉子，黑耀石般的眼睛眨了眨透出疑惑。

「沒什麼，你專心吃你的。」揉了揉柔軟的黑髮，那看似冰冷的眼底盡是疼愛與溫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