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

*小冰大漾*
*年下攻有*
*架空文*
*冰炎腦殘有* ←喂

在此之後，小冰炎只要一逮到機會就會跳牆跑出來找褚冥漾。沒讓他失望的是，褚冥漾也真的時常待在東側圍牆邊，撿拾水晶柳的枝葉，或周邊樹林裡的草藥後來到牆邊，曬著暖和的太陽一邊用簡單的器具處裡藥草；一點都不難找讓小冰炎大大的放心了下來。

「褚，你很常來這邊嗎？」趴在草地上翻閱自帶的書籍，冰炎吞下原先嘴裡嚼著地褚冥漾給他的野蘋果，才開口問道。

雖然比起王城裡又大又甜又多汁的水果，這蘋果既小就算了還很酸澀，但可能是氣氛使然冰炎一點都不覺得難以下嚥，還別有一番風味。

急性著的冰炎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覺得，像這樣陪著褚冥漾曬太陽一點都不虛度光陰。這是以前連坐下來吃飯、喝水、上廁所都嫌浪費時間的冰炎想像不到的事情。

「嗯、是啊。」下意識的咬了一口冰炎遞到嘴邊的野蘋果慢慢嚼著，以小杵專心研磨著藥草的褚冥漾，頭也沒抬的回應著冰炎。

「那我之前怎麼都沒遇到你？」雖然有些不滿褚冥漾沒有將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但對方在工作，而且也沒有敷衍自己的意思，冰炎只好勉為其難的放過褚冥漾繼續提問。

「我之前都是撿拾完草藥後就會離開，畢竟這裡是王城，逗留太久也不好。」

「那現在呢？」

「現在？因為你在這裡啊。」抽出下一段完全乾燥的草莖繼續手上工作著，「不來這裡的話你會找不到我吧？」

「……哼，你又知道我會找你？其實應該是你想見我吧？」被褚冥漾看穿自己想見他的心態，讓冰炎有些彆扭忍不住就反唇相譏。

「啊、是啊，我很想見你喔。」相較冰炎的害羞彆扭，褚冥漾就坦然的多，活動一下因為重複動作而發酸的手臂，黑髮青年笑看著那在陽光下耀眼奪目的孩子。「因為跟亞在一起很快樂。」

如水般清澄的笑容讓冰炎幾乎看呆了，喜悅悄悄的攀上心頭，耳根也微微泛紅。

「好了，藥劑時間結束。」拋開書走過去，冰炎搶下褚冥漾剛磨好的藥粉手腳俐落的倒入藥袋中，接著完全不顧後著意願的壓著褚冥漾躺下並窩進對方懷中，「褚剩下時間是我的。」

「……呵、你這任性鬼，是把我當移動式沙發嗎？」

「是又怎麼樣，不可以？」抬起頭眨巴著紅眼，小冰炎故意用有些可憐的眼神看著褚冥漾；他發現這很受用，因為褚冥漾每次都會中招，婁試不爽。

「輸給你了……，亞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揉了揉眼前柔順好摸的銀髮，褚冥漾溫暖的手順著銀白的髮根輕觸制髮尾，順手鬆開一些亂掉的髮絲，輕柔的動作喚起冰炎一些睡意。轉過身抱著褚冥漾的腰身將臉埋進對方胸口蹭了蹭，鼻腔裡充滿自己喜愛地，褚冥漾那帶著青草味的體香與太陽的溫暖。

兩人一起躺在樹陰下，享受著午後的餘溫安然入睡。

「吶、亞？」

「嗯？」聽見呼喚聲，冰炎懶洋洋地將紅眼張開了一條小縫施捨給被自己當成抱枕的褚冥漾。

「我有點擔心……」將眉頭皺成麻花，褚冥漾偏了偏頭看著在自己懷中躺的悠然自得的銀髮男孩。

「擔心什麼？」蹭了蹭對方的腰部將臉埋進去，冰炎閉上眼睛打算繼續睡。

「唉、別睡啊，亞。城牆上的那顆水晶柳，」戳了戳對方柔軟的臉頰，褚冥漾企圖將對方戳醒，「是不是……最近不太健康呢？」

「……為什麼這樣想？」但睡功更高超的冰炎轉個角度繼續睡，完全無動於衷。

「它葉子最近掉好多啊，是不是生病了呢？」放棄繼續燒擾冰炎計畫，褚冥漾擔憂的有一下沒一下的勾著對方的銀白髮絲，「亞是城裡來的吧？有機會可以幫我去遠遠看一眼樹的健康好嗎？」

「掉多一點不是很好嗎？反正你很需要葉子。」

「但是對樹不好啊。」順了順那孩子的頭髮，褚冥漾惡作劇的輕拉一下冰炎的耳垂，「好不好，有機會幫我去看看吧？」

「嘖，我知道了。」

可惜。下次不能故意將葉子搖下來了……，小冰炎無良地想著。

***

每個星期三的午後變成冰炎最期待的時間，因為他清楚這個時間褚冥漾一定會在牆邊等他。

雖然其他時間要看運氣，但只有那一天是特別的。無論多遲，只要太陽還在褚冥漾就會一直在那專屬的位置等待冰炎。

「冰炎，你這半年多來很愛往外跑？」

擋在一吃完午飯就準備偷跑的好友身前，夏碎雙手抱胸姿態優閒的靠著牆問著最近越來越難找的好友。

「普通程度而已。」

「不只普通吧？陛下很擔心你喔。」

「嗤、哪種擔心？」冷笑一聲，冰炎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還好，時間還早。

「擔心你會不會有私生子。」忍著笑，夏碎瞇起紫色的眼睛，口氣有些顫抖的說著。

「你說的？」猛瞪了一直偷笑的好友一眼，冰炎突然覺的很想揍人。

「『小亞會不會在外面偷偷交了女朋友呢？會不會帶回來給爸爸看？如果下次回來就跟我說有孩子了怎麼辦？小碎、小碎～你不是跟我家小亞很要好嗎？有沒有聽說什麼？不過如果要孫子的話我比較喜歡孫女喔！啊、不是說孫子不好......只要是小亞的孩子我都喜歡喔！』這是陛下地原話。」

「......」老爸沒腦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要忍耐。「你少聽我父王的白癡話，智商會被拉低......不對，你一談到你的寶貝弟弟智商就是負數了。」

「我家歲很可愛喔！彆扭又害羞的樣子超萌，冰炎你不用這麼羨慕我。」

「鬼才羨慕你......」

「話說，你不是真的有私藏女友吧？」

「白癡。」

只有藏一個遲鈍的老好人罷了，不是女的，也生不出小孩......呃、不對，我在想什麼？我和褚才不是那種關係！一直跑去找他只是因為他很有趣而已！

撇開頭，冰炎決定無視這個看好戲地渾蛋。

「又要出門嗎？」

「......我今天要去圖書館。」

「唉？這樣好嗎？你不是跟人家約好了？」

「我和褚才沒有約好什麼！」

「喔～她叫褚啊？」

「......閉嘴，藥師寺夏碎！」雖然清楚對方誤會了，但冰炎才不想跟狐狸解釋什麼。

「好啦、好啦，我先回去看我弟了。」

「快滾！」

決定了，今天不去找褚了；才不是非要找那個笨蛋不可，我可是很忙的。

冰炎轉了個方向，銀白的馬尾在腦後甩出一個完美的弧度，毅然決然地走向皇家圖書館。

...

......

今天進的新書中好像有草藥百科，褚一定會有興趣。那個笨蛋藥癡，有藥草就不管我了......不對，我才沒有忌妒，不過是幾根草而已。

......

之前有聽說過他想知道棘苳草的生長地，我就勉為其難幫他找一下好了。

......

褚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牆邊等我......。等等，我幹嘛一直想他啊？今天禁止褚冥漾！

順手借走了草藥百科，冰炎捧著書本漫無目的地亂晃。平常這天的這個時間都和褚冥漾在一起，現在突然閒下來反而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

不知不覺又走到東牆高台的水晶柳樹下，冰炎不停的催眠自己『這裡本來就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才不是因為可以看到褚......』便手腳俐落的抱著書本爬上樹頂。

坐在樹頂上的枝枒間，冰炎優閒地躺下來將書本放在腿上並攤開，隨意翻閱了幾種曾經聽褚冥漾提過地植物，多半都是有療效的品種。查閱了封面後的目錄將頁碼翻至標有棘苳草的頁面，手工繪製的精美植物圖片展示在眼前，但冰炎的心思卻一直往牆外飄去，書本上的內容都看不進眼裡。

『今天陽光很好，褚身上會有陽光地味道......』甩甩頭甩掉腦中盤旋的想法，讓視線回到書本上。

棘苳草為長春植物，會隨著天氣變化而改變顏色；越熱顏色越深，越寒則越淺。與秋收植物不同棘苳草不會因為寒冷而枯萎，進入冬季的落雪期枝葉會變為白色半透明狀且質地堅硬如堅冰一般，故有結冰草之稱。藥效會隨著植物顏色深淺而變化，透明的棘苳草是藥效最高也最有價值的時期，必須要在剛落雪期間進行摘取。

『雪嗎？到時候和褚一起去看雪好像不錯。褚總是很溫暖，抱著他看雪一定很舒服......』

棘苳草喜好高冷地區，常出現於高崖峭壁邊；平時就如雜草，只有在落雪時會顯現出他的不凡。

『懸崖峭壁......用腳指想都知道褚那笨蛋絕對爬不上去，果然還是要我陪他去比較妥當，不然哪天他怎麼摔死的都不知道。』

完全沒發現自己的思緒依然盤旋在某人身上，冰炎一邊走神一邊翻閱著。當他將棘苳草的相關資料都收入腦海後，才裝做不經意的昇了昇懶腰將頭朝牆外探去。

『已經很晚了……褚還在等我嗎？』

攀在圍牆上，冰炎將下巴靠在盤起的雙手上向下看去，果不其然看見遠遠的牆角有個黑影靠坐在草地上。看見熟悉的人影依然在老位子上等著自己，雖然表情沒什麼變化，但冰炎忍不住興奮的心臟狂跳，果然還在……。

銀紅髮在牆上隨風飄逸幾乎和水晶柳的樹影融為一體，冰炎看著褚冥漾時而坐著、時而站著，有時又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再次低下黑色的頭顱。

「不用看了，褚；我今天不會下去。」對著褚冥漾的方向小聲地說了一句，明知對方不可能會聽見，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冰炎只將視線默默地盯著遠處的黑髮青年。

什麼時候開始，心情起伏會隨著那個黑髮青年而動呢？看到對方找自己會開心，看見對方失望難過心頭會揪緊，看到他笑會跟著微笑，覺得自己在浪費時間，卻每每到固定的日子就會想要什麼都不做的陪著對方。

『找不到我，褚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會擔心我嗎？』突然很想看看對方的表情，可惜距離太遙遠，冰炎徒勞無功的將上半身探出圍牆，想看的更清楚些。隨後又發現自己的動作沒有意義，便繃著臉趴回原來的位置。

太陽慢慢地轉紅，冰炎對時間流逝毫無所查，依然趴在牆邊偷看著彼方的黑髮人影。

「吶、看我啊，褚。我就在上面，看著我啊。」低喃著想說給對方聽的話，明知這個距離不可能聽見，卻依然希望對方能回應自己。

如同奇蹟一般，褚冥漾突然抬頭向冰炎的方向看過去，接收到對方視線的瞬間，冰炎心頭撲通的猛跳了一下，想收到回應又不希望被發現的矛盾，讓情緒瞬間被喜悅和慌張占滿。

褚冥漾抬頭張望了許久，似乎認為是錯覺的移開視線搖了搖頭繼續收拾自己的草藥；對方移開的視線又讓冰炎感到一陣莫名的失落。

當褚冥漾把最後一點藥草收入袋中，拍拍身上的草屑站起，冰炎突然覺得一股難受的酸楚湧上來。

『褚要走了。』

看著黑髮青年對周圍做最後一次張望後，緩步離開，冰炎幾乎慌張地想跳下城牆追上對方。

『別走，我還沒跟你說，說我找到你想看的書了……』

但最後冰炎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十指緊抓著城壁用力到泛白，沉默地在牆上看著褚冥漾走遠。

冰炎覺得今天糟透了。

***

時間流逝，又過了幾個春秋。

銀白色的少年與墨黑色的青年已經認識許多日子，他們總會像是有先約定好的一樣，在差不多的日子、在差不多的時間、差不多的地點，以一個星期見1~2次面的頻率在水晶樹的圍牆下相遇，然後一起享受安然的午後時光。

他們有時天南地北的聊天或討論各種議題，冰炎有著超越年齡的專業知識，而褚冥漾有著與外表不符的豐富人生歷練，他們互補著對方所不擅長的，忘年的互相學習對方所長。

有時他們只是享受沉默般的什麼話也不說，各做各的事，給對方一個笑容，並在忙完後一起午睡到該回去的時間。

不過問對方來歷，不追求任何意義與目的，只是享受最單純的相處，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冰炎感到新鮮而喜悅，彷彿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內才是最真實而放鬆的自己。

而且不論冰炎做了什麼任性的要求，褚冥漾總會一臉無奈的放縱他的任性，像是不准他工作陪冰炎聊天、趴在他大腿上看書、抱著他午睡、甚至要求褚冥漾在睡前給自己一個安睡吻；唯一不滿的就是褚冥漾永遠都只有親額頭，雖然老實說冰炎也不清楚要他親哪裡自己才會滿意。

冰炎其實心裡很清楚，心思單純的褚冥漾只是把自己當成孩子，畢竟五歲的年齡差距擺在那裡，加上對方充滿耐心的態度、偶爾露出哄小孩的語氣，都讓不喜歡被當孩子的冰炎非常不開心，但又極享受褚冥漾的寵愛。這對獨立已久，已經許多年不曾跟父母撒嬌的冰炎而言是很不可思議的感受；其他人不行只有褚冥漾可以，冰炎下意識地這樣認定。

如同現在，冰炎與褚冥漾背靠著背，一個撥弄著草藥思考著份量、一個翻閱著自己帶來的厚重精裝本。褚冥漾用的很專心，而冰炎只要能偶爾回頭看見對方的後頸與側臉、背後傳來對方安穩的心跳就會沒由來的感到心滿意足。

放下書，再次回首看著褚冥漾纖細白皙的頸項，冰炎突然很想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跡。

「不然，我給你吧？」

「什麼？」

「成年禮，我給你。」冰炎眨著紅眼認真的說著，「只是銀飾而已，我有辦法。」

「咦？呃......不行，那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放下手上的草藥，褚冥漾認真的轉過身面向冰炎，冰炎也感受到對方的動作跟著轉身。

褚冥漾很喜歡這孩子，不希望自己與他產生那種如同包養的金錢關係，另一方面自然是認為這麼年輕的貴族孩子，應該是拿父母的錢財，那自己就更不該拿；不義之財不可取，至少自己的自尊不允許。

「我說沒關係就沒關係！」冰炎不滿的說著，真不知好歹，貴為王子賞賜別人東西從來沒被拒收過，這笨蛋怎麼這麼不會看氣氛？

但冰炎沒想到的是，褚冥漾壓根沒發現他就是冰牙王國的第一王子，只覺得冰炎衣服與舉止都透出貴氣與優美，才猜測是某個貴族孩子溜出來玩罷了。

「嗯......亞，你也知道成年禮是很重要，有象徵性的東西吧？」

「廢話。」

「這是只有家人能給予的，期望孩子順遂平安的意義。」褚冥漾柔和地笑著，耐心無比的解釋，「亞不是我的家人，所以我不能收。」

「......」失落的神色閃過那炎紅的雙眼，雖然冰炎很明白這之中地意義，但褚冥漾那句『亞不是我的家人』雖然是事實，但依然讓冰炎感到不舒服；心底彷彿有根小小的刺扎著自己。

「但是亞想為我好的心意我確實收到了，謝謝你。」笑著搔了搔冰炎柔順的髮絲，不管是紅的還是銀的，觸感都令人愛不釋手。

「如果......」

「嗯？」

「如果褚成為我的家人，我就可以送你銀飾了嗎？」伸手抓握住撫摸自己頭髮的手，冰炎將對方的手拉像自己如同祈禱般輕輕的在對方手背上落下一吻，才抬頭認真無比的盯著那墨黑的雙瞳問著。

「......好吧，理論上可以。」真是的。亞有時會做出吻手禮或是輕吻臉頰這種令人害羞的行為，該不會貴族都是這個樣子吧？不過眼神認真成這樣，要人怎麼拒絕呢？褚冥漾無奈地笑了起來，任由冰炎緊抓著自己的手，點點頭。

但褚冥漾也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自己不過是個生存在最底層的孤兒，如論如何都不會有結果的，與貴族當家人根本是癡人說夢；就當小弟弟的玩笑話即可。

「那就約定了。」得到滿意回應的冰炎，認真的點點頭，「以後褚成為我的家人時，我就補送你成年禮；等我。」

「嗯。」

當時的褚冥漾不是不相信冰炎，只是單純的認為冰炎的話不過是童言無忌。

-TBC-